2013 年Megadeth的《Super Collider》專輯,被視為2004年復出後再次向主流靠攏的專輯,先前的《Th1rt3en》就已經拿更早的歌曲重新錄製,似乎樂團成員已經激盪不出火花。整張專輯只是沒有特別突出的歌曲,不過至少還是Megadeth的風格,而Chris Broderick的吉他依然出色。不像1999年的《Risk》,那可是真正的「突破」(可惜沒有成功)。

1997年發行的《Cryptic Writings》,是延續前一張《Youthanasia》風格的作品,發行首週獲得Billboard 200的第10名,單曲「Trust」在Billboard主流搖滾榜獲得第 5 名的成績,是Megadeth 至今最成功的單曲。流暢悅耳的吉他旋律,有讓人朗朗上口的副歌,加上「Almost Honest」、「Use the Man」、「She-Wolf」、「FFF」和「Vortex」都是非常優秀的歌曲,卻沒有反應在銷售成績。

事實上,這張專輯的銷售量十分慘淡。相較同年度發行《Reload》的Metallica ,首週就攻佔《Billboard 200》的冠軍。在《Load》和《Reload》樂風的轉變與融合,Metallica展現了對音樂環境變化的認知與適應,但也再次背離Thrash Metal的風格。

1999年,Megadeth 發行專輯《Risk》,專輯命名的靈感來自Metallica 的鼓手Lars Ulrich,他曾經建議 Dave Mustaine:「你應該在音樂上冒更多的險。」另外,Dave Mustaine 說過,他也受到Marty Friedman 的鼓動,表達他希望能在音樂中滿足他對流行元素的喜好。

這是Megadeth在Capitol Records發行的最後一張專輯,當時的情況更像是死馬當活馬醫,最後的垂死掙扎。他也在重製版《Cryptic Writings》內頁文中最後這麼說:「但痛苦和苦難還沒有結束:還有一張唱片,還有更多的歌曲要寫。」可見唱片合約對他造成多大的壓力。

以下文字是出自Dave Mustaine 在2004年《Risk》重新混音重製版中,回顧當時內心的掙扎與感慨。文中與Dave Mustaine對話的Bud Prager(1929-2017),是Megadeth在1995-2001年的經紀人,並參與專輯第3-7首歌的歌詞創作,在這階段樂團的發展走向,都由他所決定。以電台播放宣傳取向創作的《Cryptic Writings》和《Risk》,證明即便跟隨潮流或更悅耳的旋律,也無法扭轉另類搖滾與新金屬百家爭鳴,傳統重金屬陷入的頹勢。

對話中,Dave Mustaine 對Bud Prager的建議語帶保留,反映出他在商業壓力與樂團內部的矛盾與拉鋸。為了進軍另類搖滾市場,轉型為Alternative Rock / Metal,卻失去自己原來的聲音,為求生存而流失原本的樂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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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d Prager:「我有兩個字要告訴你;你準備好了嗎?你準備好了嗎?」

Dave Mustaine:「好了。」

Bud Prager:「Crush ’Em!(擊垮他們!)」

Dave Mustaine:「不過那不是我說的。」

那時我心裡想:「好吧,Bud,我也有兩個字要對你說…但我沒說出口。」

這到底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Megadeth 居然考慮要做一首迪斯可歌曲?更糟的是,我的夥伴們居然買單了。

這不是 Megadeth 嗎?我不是 Dave Mustaine 嗎?這一切到底怎麼了?

一切都結束了,已成定局,一切都無法挽救了。我感到如此幻滅,甚至衝出錄音室,跑到外面乾嘔。我腦中所能預見的,就是大家會嘲笑 Megadeth 出賣靈魂,拿這首歌、這張專輯、整個形象,還拿改變Logo 和封面設計來開玩笑。

我整個人天旋地轉,腦海不斷浮Paul Stanley和Gene Simmons穿著迪斯可服裝,試圖為「I Was Made For Loving You」這首歌辯護的畫面。

《Risk》唯一的好消息是,這張專輯還有很多我喜歡的歌,讓我在唱歌的時候,從 Bud、Dann(製作人) 和其他夥伴,這支偉大的超級樂團任由宰割的慘況中抽身。我知道,我只能靠唱歌來抒發心裡的感受。

我仍然認為這是一張好專輯,但它不是 Megadeth 樂迷所期待的那種音樂。如果我用另一個名字發行,或許很多人會喜歡。

那些抱著聽Megadeth金屬歌曲的期待,而買這張專輯的人,發現不是他們想的那樣,也就不會對我感到失望;而真正喜歡這類歌曲的人,也不會因為「Megadeth」這個名字而卻步。

唉,活著就得學教訓。

在「The Doctor Is Calling」、「Wanderlust」和「Time」中,我完全放開嗓子唱,但沒有哪一首歌比「I’ll Be There」更能表現我的痛苦。我知道,樂團的日子已經屈指可數,近終點了。我只想對我所愛的人說一聲:「謝謝你們。」

(譯按:後來Megadeth真的解散了一段時間。Dave Mustaine在 2002 年因睡覺時將手臂掛在椅背上,造成左臂橈神經嚴重受損。醫生最初預測他可能只能恢復 80% 的活動能力,而且再也無法彈吉他。再加上和毒癮復發,他在2002年4月3日宣布解散 Megadeth,官方原因就是他的手臂傷勢。)

這張專輯包含了許多優秀的流行歌曲,它們也許永遠不會得到應有的肯定,但我知道我已傾盡全力,而這對我來說,就夠了。

帶著愛與傷痕,Dave Must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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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結語確實讓人很感嘆,自《Youthanasia》到《Cryptic Writings》,Dave Mustaine已經用盡全力,意圖創作迎合市場口味的金屬樂。只是當聽到「Breadline」和「I’ll Be There」這類歌曲,覺得以Megadeth之名,寫出像是Bon Jovi這類流行搖滾的歌曲,完全愧對這個名號。反正Logo都可以換了,不如直接改用「Dave Mustaine Project」發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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