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ver-《Bergtatt – Et eeventyr i 5 capitler》

挪威黑金屬樂團Thorns的Snorre W. Ruch與Slagmaur的Rune Røstad前幾日(‘25/11/13)的登山失蹤事件,其實是Slagmaur為新專輯《Hulders Ritual》,以反諷假新聞的社會實驗進行專輯宣傳。透過虛構新聞網站,將事件帶向源自挪威古老的民間故事「bergtatt」,並加上當地流傳的恐怖傳說,延伸為現代版的山魅超自然神秘事件。

bergtatt的挪威文意思是,被山中精靈迷惑帶走。1995年2月,挪威民謠/黑金屬樂團 Ulver ,以此為題材,並由 Metalion的廠牌Head Not Found 發行首張專輯《Bergtatt – Et eeventyr i 5 capitler》(譯:山魅:民間傳說五章。)

故事講述一名少女在森林,被山中的惡靈迷惑帶走,最後成為山林的一部分。五首歌名正是故事大綱:

第一章:迷失在幽暗森林

第二章 :岩嶺間的落日

第三章 :感受到灰色之眼注視

第四章 :某個聲音呼喚著她

第五章:著魔,進入群山

這名女子迷失於巨魔森林 ,太陽下山後,更加劇內心的不安與焦慮。她察覺被一雙眼睛注視著,心想必須要逃離森林。但有個聲音不停呼喚她 ,要她深入山林。而後她被惡狼殺害,魅影吞噬了她,成為山的一部分。

《Bergtatt》專輯內頁,Garm對Ulver與此作寫下說明:「Ulver的音樂可視為一種古老傳說的延續,將故事、隱喻與象徵串聯,引領聽者走向介於真實與神秘的另一個世界。」在山林陰暗角落,曾經真實存在,卻早被世人遺忘的超自然力量與生命形態。以音樂描繪陰暗荒野中的神祕,古老的挪威迷信與傳説。那些亙古的存在,原始的力量,以及在挪威土地上最早的黑暗傳說。

1998年的《Slayer Mag》收錄Michael Moynihan郵件採訪Ulver,Garm提到他們創作的靈感,來自挪威自然中的神秘力量,探討挪威民俗的黑暗面。他們經常一起進入自然環境,隨身帶著木吉他,從中獲得靈感,創作古老挪威童話、畫作,以及傳統民俗音樂中所描繪的氛圍。

而《Bergtatt》大部分歌曲都是在某次前往Valdres的週末旅行,在Garm的家族度假小屋創作。那時森林的暮光與夜晚氛圍,深深影響著吉他與和聲的音色。

相較當時直接邪惡的黑金屬風格,Ulver深受挪威民間傳說影響,歌詞內容隱晦地表達反基督教的立場,與其他第二波黑金屬作品有明顯差異。

「我們經常坐在一起聽傳統民謠音樂,例如《Draumkuedet》(挪威中世紀晚期的挪威幻想詩)」,Garm在談到音樂的影響時表示:「我們當時非常迷這些,這也與學校的挪威歷史課相呼應。我們接觸了很多國家浪漫主義的詩歌與文學,還有Lars Hertervig、J.C. Dahl、Thomas Fearnley等畫家的作品。這也是我真正的興趣,因此很自然地就融入於Ulver的音樂之中。當時沒有人這樣做過。雖然音樂中加入維京元素的人不少,但我們做的與Enslaved那種完全不同。我們幾乎是重新詮釋中世紀和巴洛克時期對挪威文化的理解。」(Black Metal:Evolution of the Cult ,頁403)

以挪威文的「狼」(ulv)命名,是因為狼在挪威的神話與觀念中佔有重大地位,這正是 Ulver的靈魂。

以這名遇難女子的角度敘事,這則被巨魔或幽魂引入山中的故事,是Garm撰寫歌詞,再由鼓手Erik轉譯為19世紀丹麥/挪威語的古詩文體。

音樂中融入挪威民謠元素,木吉他、長笛與清腔演唱的旋律主導;與快速的節奏,與尖銳嘶吼的人聲,還有強烈失真的吉他與爆裂鼓擊的黑金屬結合。悠揚婉轉的民謠段落,與猛烈而帶著旋律的金屬樂的銜接轉換。細膩的編排,讓這則故事猶如電影,充滿畫面感,完全不像初出茅廬的樂團。

Garm以清晰、多層次、出人意料的吟唱,不同當時尖聲嚎叫的黑金屬,格外引人注目。甚至第四曲更是完完全全的民謠曲。專輯中男女聲的清腔吟唱,木吉他和長笛,與猛烈的黑金屬片段,交織出苦澀的豐富情緒。跨刀獻聲的女歌手Lill Kathrine Stensrud ,與Arcturus的Sverd典雅的鋼琴彈奏,更為專輯增色不少。

這不是邪惡或褻瀆,充滿攻擊性的黑金屬作品,以多樣的演唱風格,充滿神祕、憂鬱、陰森,卻又異常寧靜的獨特氛圍。這則描繪被巨魔抑或精靈誘惑吞噬的少女,最終與森林融為一體,朦朧陰鬱的氣氛,迴盪在五首樂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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