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冥煞 Inferno Requiem -《Nüwa》(女媧)

人類非全知全能,在遠古時代,看到超出所能理解的現象時,基於恐懼與無知,通過想像,把自然力形象化,塑造出神話故事。這些無法解釋的謎團,若用科學角度去解釋,中國神話中創世的盤古和女媧,是否可能為外星文明的化身?

台灣黑金屬樂團黑冥煞Inferno Requiem的專輯《女媧》,以外星文明造物的角度切入,道出人類敗壞與劣根性的本源,及終將毀滅的世界。將神話故事典故化為歌詞,以音樂為媒介,生動呈現神話中的奇幻場景。

首曲「女媧」,一反中國上古神話中的創世女神認知。同樣以黃泥仿照自己樣貌捏土造人,並創造人類社會,卻是封面圖中帶著科幻形象,窮凶惡極,蛇身盤據骸骨堆的女妖。創造人類的女神,毀滅地球才是終極目的,人類不過是股掌操控的奴役魁儡,浩瀚宇宙的其他星球亦是她的目標。這駭人的創世神話,正是向中國正統思想的挑戰。

次曲「十日Ten suns」,敘述在帝堯時代,天上十個太陽一起出現,炙熱的陽光將土地上的作物與樹木花草曬焦,糧食欠缺,民不聊生。兇禽猛獸也因惡劣的環境,吃人危害世間。但以科學的角度去想,太陽系只有一個太陽,此十日究竟為何。歌詞第一句「畸人馭使惡輪懸」點出關鍵,原來這是外星生物駕駛飛行船對地球的攻擊。第三曲「沌啟Apocalypse Chaos」,描寫盤古的開天闢地。和女媧一樣,人首蛇身的盤古亦來自外星,將漆黑的一片混沌破開,並將自己化為天地萬物,地球從此誕生。

第四曲「盲喃Nefarious Moaning」,歌曲中的人物,受困污穢不見天日地牢中的夢境,與邪惡的哀嚎樂音相伴。本曲便是創作者將中國古老神話與「黑金屬音樂」結合的低語呻吟。

第五曲「封神The Investiture I」,黃帝和蚩尤的逐鹿大戰,這中國史上第一場(外星人)大戰,雙方在猛烈交戰後,黃帝擊敗九黎部落,殺死蚩尤,各部落酋長們擁護他為「天子」,尊稱他為「黃帝」。這是長期以來,強調「正統」的中國社會主流思想,及以「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為定論,於是把蚩尤塑造成邪惡的禍首。這首歌從尊崇蚩尤驍勇善戰,將他封為戰神的角度,以蚩尤的第一人稱方式,預告他終將歸來,表現出寧死不屈,誓要復仇的氣魄與決心。

第七曲「屍女Necrobewitchment」描寫山海經中的女丑之屍。貳負和危殺死了窫窳後,一名女巫女丑,因祭祀死去天神窫窳的舞蹈,惹怒了危,招來十個太陽(飛碟)同時在天上炙熱的照射著,她橫臥在丈夫國北面,用右手遮臉,最後屍體橫臥在山頂的慘狀。第八曲「災異Aberrant Maleficium」,災異指自然災害或某些異常的自然現象。在古代,被認為是上天對人類的警告或懲罰。邪魔的巫術和這些災異相連結,透過群體思維的控制,被上位所奴役。

末曲「熒惑Red Planet」是對世界滅亡的嘆息。歌詞內容前段怪獸殭屍橫行,煉金求財的貪婪人性,與驚悚的人吃人,描繪了恐怖的末日景象。後段則是引用了在《搜神記》第八卷中記載,一個雙眼放射光芒,來自熒惑星(火星)的外星男孩,跟孩童們說了一個三國天下分合,將歸於司馬的預言。這樣的故事,正好驗證外星文明創世的真實性。呼應首曲「女媧」,創造人類,統治這個星球,殺戮一再發生,用鮮血灌溉殿堂,直到將地球消耗殆盡。

音樂上始終堅持黑金屬的冷冽邪惡感,創作主腦Fog曾表示受已故的Euronymous啓發與影響甚大。如同Darkthrone的Fenriz認為,挪威黑金屬吉他彈奏的風格,快速反覆刷弦的tremolo picking,是由Mayhem的Euronymous和Thorns的Snorre最先帶起。這樣的吉他演奏方式,影響後進的挪威黑金屬樂團甚鉅,甚至包含Depressive Black Metal樂風濫觴的Burzum。此張作品的歌曲,就是建構在精彩、讓人印象深刻的樂句;相似Gorgoroth直進式風格的鼓擊,本著粗糙未經修飾的質地,更能發現黑冥煞Inferno Requiem受到90年代挪威黑金屬的影響。為彰顯外星創世神話這個主題,專輯的起始、中段和結尾,都添入混沌詭譎的聲響,營造出神秘未知的科幻氛圍。在這張專輯,集第二波黑金屬(second wave of black metal)樂團的精髓於大成,是一張完整成熟的精彩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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