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rzum-《Thulêan Mysteries》

挪威的北部深入北極圈,南部湖泊沼澤廣佈,西部則多冰河形成的峽灣海岸。這樣的自然環境,成為畫家Theodor Kittelsen筆下的主題。

挪威約姆弗呂蘭(Jomfruland)的山林湖光景色優美,尤其當地最大的湖泊「Tårntjernet」,是Theodor Kittelsen作品「Nøkken」(the Neck)的靈感來源。這源於挪威民間傳說的Nøkken,正是出沒森林湖泊的神秘山妖。

沼澤地區的河水在春季泛濫,沖毀村莊和農田,而幽暗不明的林間,亦是意外頻傳。許多生命在這山林間因意外或尋短而喪失,於是人們將神秘的山海和邪惡力量聯繫,這些民間傳說體現了人類對自然的恐懼。挪威人相信,在黑夜之中,還有未知的神祕力量環伺周遭,這也解釋了為何Nøkken被塑造成在水中的險惡形象。

Nøkken擁有超自然的力量與變身能力,從湖中出現後,幻化成一匹俊美的白馬,引誘純真的人們騎上他的背上,帶回湖底的王國。白馬形象的Nøkken,就曾在出現Burzum的《Filosofem》專輯內頁中,引用自Theodor Kittelsen的畫作Noekken Som Hvit Hest(Nøkken as a white horse) 。

Burzum在2020年推出久違的專輯《Thulêan Mysteries》,封面中的樹林和金黃色陽光映照在寧靜湖面,飄浮的枯枝老欉,有雙發光的眼睛窺視著,正是Nøkken潛伏在水中,瀰漫一種不安詭譎氣氛,這是Theodor Kittelsen的畫作「Nøkken」。Burzum先前的經典作品「Hvis lyset tar oss」和「Filosofem」,就曾引用多幅Theodor Kittelsen的畫作,至今仍為人所津津樂道,更有諸多黑金屬後進起而效尤。自然這幅封面,對樂迷來說是備感親切。

有趣的是,這張專輯本來不在Varg Vikernes的計畫之中,他只是持續地創作音樂,累積到足夠歌曲,心想乾脆就發行這張作品。現在的他,比起創作音樂,他更熱衷於桌上角色扮演遊戲。

他認為所有舊的RPG都有缺陷與不足之處,就連MERP也不例外。他想,為何不做一個完全符合他理想的遊戲呢?於是他跨足創作設計奇幻RPG桌遊。他在2015年發行《MYFAROG》(Mythical Fantasy Role-playing Game)。這個遊戲設定的世界觀是基於歐洲神話、宗教與童話故事。他創造了一個類似中土世界與歐洲古典古代文明崇拜,名為Thulê(圖勒)的奇幻世界。

而2020年推出睽違6年的專輯《Thulêan Mysteries》,則是他為這款桌遊的玩家所做的配樂。

揉合了合成樂與新民謠,這張桌遊「原聲帶」充滿著奇幻的中世紀氛圍。這在Burzum過往的作品,早已屢見不鮮。而大多數金屬迷,對Burzum這樣的風格,嗤之以鼻。不過,隨著遊戲情境,短於兩分鐘浮光掠影似的片刻,或超過15分鐘有如無止盡漫長旅程的長篇大作。這23首曲子,將帶領聽者穿梭時空,來到Varg Vikernes的「MYFAROG」世界。相對大部分媒體的劣評,sputnikmusic將專輯中的「The Road to Hel」、「Skin Traveller」and 」、「The Sacred Well」,與26年前經典專輯「Hvis lyset tar oss」中的演奏曲「Tomhet」相提並論,給予此作高分評價。其中的「Skin Traveller」並非新曲,而是重製樂迷熟悉的作品「Han Som Reiste」,原收錄在Burzum第二張專輯「Det Som Engang Var」,是Burzum最早期的Ambient曲。恬靜悠然的敘情曲「A Thulêan Perspective」,是Burzum音樂中極為罕見,格外讓人感覺心靈平靜。而「The Lord Of The Dwarves」,不斷低緩反覆著,彷彿籠罩在深淵的黑暗之中。

即便不是金屬樂,這張專輯的曲子,仍比近期的專輯「Umskiptar」、「The Ways of Yore」和「Sôl austan, Mâni vestan」,更教人想起曾經是黑金屬樂團的Burzum。也許因為奇幻桌遊本來就是Varg Vikernes創作的初心,才讓人有這樣的想像。曾為早期挪威黑金屬樂團設計樂團Logo與封面的Jannicke Wiese-Hansen曾說:「當時的黑金屬沒有分界,Enslaved玩他們的維京金屬,Immortal玩的是大屠殺金屬之類的,但我們在凝聚的氛圍中,是關係緊密的群體。我們在夜晚時進入森林,帶著蠟燭與火炬在卑爾根尋找古老的納粹碉堡和洞穴,整晚玩角色扮演直到早上魔法消失的時候。這就是我的世界,我的藝術來源,黑暗、冷峻、奇幻與友誼。」她還提到:「Varg Vikernes離開Old Funeral之後成立Burzum,我們在他音樂裡的世界,進行角色扮演(Ravenloft/ MERP《Middle-earth Role Playing》角色扮演遊戲),擔任遊戲管理者的角色⋯。」

這些長夜中的角色扮演遊戲,是Varg Vikernes音樂的靈感來源,也是他始終熱衷的事物。再加上封面Theodor Kittelsen的畫作,為此作增色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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